浪費的平方浪費的平方籍利平浪費乘以浪費＝浪費的平方。21年軍旅生涯，沒有成為軍事家。22年研究院生涯，也不會成為科學家。那成為什麼呢？成為其他的家？可能性不大，意義也不大。意義不大，也算有意義。就怕一生都沒有意義，就怕一生沒有幹過自己喜歡的事情，沒有拒絕過想拒絕的事情。（心血來潮的時候）也幹過，也拒絕過，這就有了那麼一丁點兒意義了。這也就是，沒有完全浪費自己的時間了。從17歲開始為國家效力，到1800天後的進入花甲歲月，43年的時光也無非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從黑得流油的頭發，到眉毛胡子花白；歲月是無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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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有意的。更有意的，當然是人。人，會拿起有深意的筆，記錄下一些印象，一些感悟，一些胡言亂語。（胡言亂語，往往有意思。）這些文章，讓看似沒有意義的平淡生活有了某種意義，有了某種韻味。這是筆墨紙硯、鍵盤鼠標的功勞。印刷術是偉大的發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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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技術更是。網絡讓一個人的想法，以光的速度與人分享。讀者，或者稱贊，或者反對、或者淡然一笑，或者嗤之以鼻，都是一種反饋。即使，這文章沒有作者之外的人閱讀，也不會完全沒有意義。這些文章，或者稱不上文章的幾行文字，仍然會讓作者的一段時光，產生價值。若幹天之後，再次瀏覽自己的文字，可以覺得陌生，也可以覺得熟悉（文章不過是可有可無的一種分泌物，意義並不比秋葉上的寒露更高級、更有分量？）。重逢它們（比如1990年代自產、粒粒可數的文字），好像在萬裡之遙、在若幹年之後，看到自己流落在異國他鄉的孩子一樣，百感交集。過去的文章，是一種具有青春力量的激素。它們起初可以顯得很平淡，日後會呈現出不平常的意義。就好像現在，平淡無奇的生活、工作、隔離，幾乎令人窒息。但令人窒息的時刻，也是有意義的，好比一個攀登高峰的人，在蜿蜒的山路，甚至沒有山路、沒有足蹟的山坡上，一步步地挪動，看似意義不大，卻在逐漸上升。一個屏住呼吸，潛入水底的人，可以看到水底的別樣風景；沒有暫時的“淹沒于沉淪”，就難以有未來的“呈現與漂浮”。有些挪動，並沒有產生高度的變化。只是平移，只是一種姿態的調整。看似沒有提升的攀登，仍然有意義。因為那是一種平靜的堅持，一種平淡的升華。看似平淡無奇的生活，為何也會暗含意義、暗含升華、暗含境界呢？因為有思考、有感覺、有抒寫。在半山腰原地踏步、暫停，是一種積累，一種存在勢能變化可能性的積累。最壞的可能性不過是：下降、下降再下降。海拔高度的降低，視角的降低未必百分之百地導致見識的降低，未必導致意義的貧乏與缺失。萬千河流天上來，奔流到海成盛景。西遊記裡的妖怪也多半是天上來的。身體高度的下降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高度的斷崖式下降。從以仙桃佳釀為主食的神，改為以蒼生性命為食糧的妖，從仙到妖的蛻變是快捷的，翻過來可是需要千萬年的修行。所以，寧可降低身體的高度，也不降低心靈與精神的高度，是可貴的追求。這樣，浪費的平方，就可能改變為意義的平方。這是一種艱難的改變，惟其艱難，方顯意義。惟為其堅守，方顯意義。（──2020年4月的胡思亂想）法國學者二人傳■武夷山（發表于2020年4月9日《中國科學報》）請注意，我標題說的是“二人傳”，不是東北二人轉哦。2019年7月，美國Farrar，Straus and Giroux出版社出版了卡倫·奧爾森的著作The Weil Conjectures：On Math and the Pursuit of the Unknown（本文作者譯為“韋伊猜想：論數學和求索未知”）。本書寫法很奇特，因而很吸引人。一方面，它是法國知識界兩位名人（也是兄妹）的傳記，傳主分別是數學家安德烈·韋伊（1906─1998）和哲學家、社會活動家西蒙娜·韋伊（1909─1943）。另一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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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也含有本書作者奧爾森的回憶錄的成分，她回顧了自己學習數學的歷程。在某種程度上，該書也可以說是20世紀的數學簡史。1948年，安德烈·韋伊提出了“韋伊猜想”。而本書標題的“韋伊猜想”具有另一層含義：這是作者奧爾森對于韋伊兄妹的生活與思想的深層分析與梳理。梳理得不一定合適，只能說是一種“猜想”。奧爾森是小說家，曾擔任媒體機構《得州觀察家》的編輯。她本來似乎很明顯是要走文科的路的，卻陰差陽錯地進了哈佛大學的數學專業。她回憶道，自己喜歡數學的部分原因，是覺得數學是很確定的，是一大塊真實、嚴謹、無可指摘的堅實知識體系，“是自己可以把握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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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公交車上的把桿一樣”。可是，在哈佛的那段日子，她發現“有那麼多懸而未決的、有待質疑的、不可靠的東西”。畢業後，就決定到新聞界發展。但是，她從未放棄對創造力的迷戀。而她覺得，數學之抽象純粹正是創造力的典型縮影。因此，本書充滿了對創意生活的思考。為了寫作此書，她仔細研讀了韋伊兄妹的來往信函，在網上聽了哈佛大學一位數學教授的系列講座。她將哲學思想之介紹與韋伊兄妹的生活和自己的生活之敘述巧妙雜糅到一起。奧爾森覺得，在梳理韋伊兄妹的知識追求的過程中，她自己追求知識的熱情也被再次點燃。她想表明，有時候，最微妙難言的知識追求亦能帶來極大的精神報償。哥哥安德烈是20世紀最有影響的數學家之一，30年代參與創建了布爾巴基小組，對現代數學多個領域的發展作出過傑出貢獻，1979年獲得沃爾夫數學獎，1994年獲得京都獎。他擁有法蘭西科學院院士、英國皇家學會外籍會員、美國國家科學院外籍院士等很多榮譽頭銜。妹妹西蒙娜是哲學家、社會活動家，後來成為神秘主義者。她5歲的時候，聽說一戰前線的士兵沒有糖吃，她就拒絕吃糖；二戰期間，她又不願意攝入比敵佔區同胞的定量更多的食物。長期營養不良，加上過度勞累，她1943年8月23日在英國逝世，年僅34歲，但留下了約20卷的著作。西蒙娜生前名聲不大，但她的著作對後人發生了巨大的影響。她一輩子對受壓迫者強烈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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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試圖與他們共患難，表現在她去農村幹過農活，也去工廠車間做過苦工，也像普通勞動者一樣吃得半飢半飽。她竭盡所能去幫助受壓迫者，但往往犧牲了自己的利益卻效果甚微。她一輩子注重反思內省。英國文學家T.S.艾略特曾評價說，西蒙娜是“類似于聖人的一種天才”。兄妹二人在不同的領域追求真理。西蒙娜本人工作于人文領域，但不是數學的門外漢，她把數學作為一種冥想練習的手段。她與哥哥的關系很好，經常寫信請他解釋其數學研究成果，安德烈也認真回信。對數學的解釋總是很難的，西蒙娜未必能完全看得懂哥哥的解釋，但哥哥的來信鼓舞她思考創造力的問題，並寫下自己的獨特反思。安德烈·韋伊有一本法文自傳，其英譯本The Apprenticeship of a Mathematician（本文作者譯為“一個數學家的學徒生涯”）于1992年出版。北京大學出版社1997年出版過譯著《信仰與重負──西蒙娜·韋伊傳》。在小說家的生花妙筆下，《韋伊猜想：論數學和求索未知》這本兄妹合傳應該能吸引更多讀者去了解這兩位了不起的法國學者。事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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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書入選了國際著名圖書社區Goodreads（優質閱讀）評出的“2019年十大科技佳作”。《中國科學報》 (2020-04-09 第7版 書評)，